“什么?你让我去大同见刘恒?”范文寀险些从座位上跳起来,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,目光死死的盯着面前的范文程。
“我可是费了很大劲才从大汗那里帮你要来这个差事。”范文程捏起盘子里的一个面乌豆,剥了皮放进嘴里咀嚼。
面乌豆是用水煮熟,只放了点盐,味道虽然一般,用来做下酒菜却是最佳。
听到这话的范文寀眉头紧随,手里端起桌上的酒盅,拿到嘴边一口饮光里面的酒水,酒盅放回桌上后说道:“能不能换个人去?”
“你糊涂,这么好一个差事有的是人争,你居然想拱手让出去,怎么想的你!”范文程脸色难看的说道。
范文寀说道:“我总觉得这件事不靠谱,万一虎字旗那边不同意联姻怎么办?我去了说不定就回不来了,虎字旗又不是没杀过大金的使者。”
自己拿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酒。
大金连粮食都不够吃,根本舍不得用粮食去酿酒,只有大金的贵人才能够弄到酒水,甚至一些贵人家中自己就能够酿酒喝。
范文程作为黄台吉最信任的汉人奴才,经常会得到黄台吉的赏赐,有时候会有一些酒水赏赐下来。
有时候他在范文程家中能够喝到酒。
“这次不一样,大汗准备把聪古伦格格下嫁给刘恒,并且允诺将来和他平分明国。”范文程说道,“我不信他刘恒不动心。”
这么大一个大馅饼砸到头上,他想不出刘恒有拒绝的理由。
就算刘恒不想接受,他相信虎字旗其他人也会劝说刘恒接受大金的这份诚意。
范文寀一摇头,道:“还是换个人去吧,说实话,去虎字旗的老巢大同,我心里没底,是在太冒险了。”
摇头拒绝了范文程的好意。
“当年兄长你与我一起投奔老汗,这么多年过去,兄长却落于我身后,眼下有这样一个得大汗信任的机会,若是再错过,想要再得大汗信任只会更难。”范文程劝说道。
范文寀用力抿了抿嘴,道:“不是我不想获大汗信任,实在是去大同见那个刘恒危险太大了,这根本不是什么好差事。”
“兄长随大军从朝鲜回来已经有几个月了,难道就想一直这么下去?若真是如此,怕是会失去入文馆的机会。”范文程一副怒其不争的说。
“文馆?什么文馆?”范文寀疑惑地问道,“你想让我进文馆?”
他没想到范文程让他去做与虎字旗联姻的使臣,最后是为了进入这个什么文馆。
文馆虽然没有正式的职务,却类似于协助黄台吉理事幕僚机构,可以说是黄台吉身边的近臣。
范文程说道:“大汗想要重用汉臣,同时削弱各旗旗主的权力,准备加强文馆,组建一个类似于明国的内阁地方,不过这个文馆多由汉人组成。”
“这么说你也是的一员了?”范文寀对这个文馆来了兴趣。
范文程轻轻一摆手,说道:“文馆的人选还没有确定,不过此事还处于保密中,兄长你可不要泄露出去,不然就算是我也难保兄长你的性命。”
“放心吧,我又不糊涂,知道什么话能说,什么话不能说。”范文寀主动端起酒壶为范文程斟满了酒。
范文程捏起一个面乌豆在手指间,嘴里说道:“正是想让兄长你趁此机会加入文馆,我才力荐你作为使臣去一趟大同,否则只凭你随二贝勒去朝鲜立下的这点功劳,不足以让你进入文馆里做事。”
“你说的这个文馆既然是照着明国内阁弄出来的,你我兄弟二人只能有一人进入这个文馆
,就算虎字旗与大金联姻成功,我也不可能进入这个文馆。”范文寀说道。
听到这话的范文程眉头皱了起来。
迟疑了片刻后,他道:“是我想差了,只想让你进入文馆能够帮到我,现在看来你我兄弟二人功劳再大,大汗也不会让咱们二人全都进入文馆的。”
“明白就好。”范文寀端起酒杯与范文程碰了一下。
文馆的权力哪怕不如明国的内阁,那也是内阁,不可能出现父子兄弟同时进入内阁的情况。
范文程眉头紧锁的说道:“看来去大同为使的差事我不该为你去争,说不得这会儿大汗已经对我不满了。”
“你也别担心了,大汗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真的怪罪你,你自小就是聪明人,以后再有什么事情在心中多想一想,便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。”范文寀拿起酒壶给自己和范文程的酒盅里面重新斟满了酒。
范文程没有去接酒盅,而是站起身,嘴里说道:“不行,我现在就去向大汗请罪,我能有今天十分不易,不能因为这点事情失去了大汗的信任。”
他迈步就往外走。
“漱漱口,换身衣物,你这满身的酒气大汗闻到了恐怕一样会不高兴。”范文寀连忙喊住准备离去的范文程。
听到这话的范文程收回迈出去的脚步,回过身说道:“对,我先去沐浴,不能带着一身酒气去见大汗。”
说完,他交代自己夫人去烧水,而他自己去了隔壁的房间准备沐浴。
“得嘞,这一壶酒都是我的了。”范文寀就一个面乌豆,抿一口酒盅的酒水,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。
烧水用的是大锅,家中有水缸,省下了去外面挑水的麻烦。
范文寀手里的这壶酒还没有喝完,范文程已经沐浴完,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,准备出门去见黄台吉。
只剩下范文程夫人一人在家中,范文寀一口喝掉壶中剩下的酒水,揣起盘中的面乌豆一同离开了范文程的家中。
范文程去黄台吉的府邸,而他是回自己的家中,所以一出门,两个人便分道扬镳,各走各的路。
自老奴迁都沈阳后,便开始修建盛京的宫殿。
不过老奴没过多久便不在人世,接任者黄台吉又继续修建属于大金自己的皇宫,而他现在住的地方直接被皇宫囊括到里面。
“大汗,范文程求见。”鳌拜来到房间里通报。
这时的鳌拜还十分的年少,远不是后来的那个权臣。
黄台吉放下手里的狼毫笔,说道:“带他进来吧!”
得令的鳌拜退了下来。
范文程很快被带了进来。
“奴才范文程,叩见大汗。”范文程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给黄台吉磕了一个头。
黄台吉等他行礼完毕之后,笑着说道:“范先生不必多礼,快快起身吧!”